“天地互化，神人合一”，白岳峭崖上的一条天街

　　陈鲁宁 文/图

　　中国讯www.cnair.com 导语： 齐云山，仙山一座。造物主千万年前，任其坠落在风光奇丽的皖南休宁境内，海拔虽只有585米，但在其方圆110平方公里境内，有形似香炉的香炉峰、巧夺天工的石桥岩、幽幻莫测的仙洞、清秀静逸的云岩湖、抛金洒玉珠帘泉瀑相伴，最令人神怡心醉。

　　古称白岳的齐云山，一石插天，直入云端，与碧云齐，故谓之"齐云"。圣山，环列三十六奇峰，峰峰入画，七十二怪岩，岩岩皆景。境内峰峦四起，峭壁耸立，飞云、流泉、云海、佛光、曲涧、碧池、湖潭、泉瀑，四时变幻，绮丽多姿，汇成秀丽无比的云中胜境。

　　齐云山，与武当山、龙虎山、青城山并称中国道教四大名山。历史上素有"黄山白岳相对峙，绿水丹崖甲江南"之美誉。历史上，李白、唐伯虎、朱熹、徐霞客、戚继光、海瑞等历代名人学士都曾在此留有佳句墨宝。

　　今年十一，机缘所至，为避开旅游热闹地，与家人自驾去了皖南。在这样一个难得的时日，进入期待已久的齐云山秘境。旅人第一印象，就是：山不在高，有仙则灵！穿过山脚下的齐云小镇，乘上凌空飞越的缆车，飘在空中，俯视仙山的上下，整个山峦和群峰，似乎平地而起，巍峨壮观。

　　阳光在雨后，虽不能洞穿弥漫山间的白雾，但每每一缕光线射向峭崖，反射出的红晕，明明白白告诉我们，这儿是皖南罕见的丹霞地貌--赤壁丹霞，周围布满砂岩构成的平顶的方山、狭窄的石墙、兀立的石柱、幽深的峡谷、众多岩洞及独特的天生石桥。若逢上艳阳天，满山崖洞石壁，一定会是赤如朱砂，灿若红霞！

　　攀过由世间众多名家几百年前留下的摩崖石刻，穿过狭窄一天门，就落入过潺潺流水的桃花涧--洞天福地。此景颇为壮观，有栖真岩、忠烈岩、寿字崖三处摩崖石刻。据传，栖真岩是齐云山最早道士--唐朝的栖霞真人修行的地方。忠烈岩是祭祀关公的地方，而寿字岩的寿字，则是老佛爷慈禧太后的手笔。一个巨大的"寿"字，直径竟达230厘米。转过寿字崖，满崖近显门摩崖石刻和碑铭，纯属天工所造，数目众多，琳琅满目，构筑出"白岳碑林"的世界。 其中《霄岩玄帝碑铭》，碑长7．6米，宽1．4米，文字长达千字以上。这些碑刻与石刻的书体不一，俨然是一座书法宝库，蔚为大观。真、草、隶、篆、行等；或秀美柔婉，或雄浑豪放，或庄严拘谨，或潇洒流利，或气势夺人，流派纷呈，风格各异，再现了历代游人不同学识、教养、游历、宦迹的风貌。如丹岩绝壁上常见的"天开神秀"、"亘古奇观"等名人题咏，气势宏伟，笔力遒劲，使人望而生敬慕之意。

　　走不多远，悠悠白云就牵着我们来到真仙洞府。以前的道士就在这凿于数百丈高的悬崖底部的洞里苦修。崖壁下的洞穴，供奉着各路神仙塑像，依次是八仙洞、圆通洞、罗汉洞、雨君洞、文昌洞、珠帘洞、玉虔宫等。八仙洞供奉的是道教的八仙，圆通洞供奉的慈航普度天尊，雨君洞供奉龙王，文昌洞供奉文曲星，罗汉洞供奉着真武帝君，两旁排列着十八罗汉。从齐云山真仙洞府中可以感受到浓厚的儒、道、佛合璧的气息。崖顶无论晴雨，总有泉珠散落，形成薄薄 "珍珠帘"水帘。崖洞旁数百方古代碑碣、摩崖石刻依次排列，形成碑道长廊。洞前为碧莲池塘，池水清碧，隔池可见对面的香炉峰。峰顶有一凉亭，人入亭中，大有凌空欲飞之感。

　　齐云山，有奇峰36座，怪岩44处，幽洞18个，飞泉洞27条，池潭14方，亭台16座，碑铭石刻537处，石坊3个，石桥5座，庵堂祠庙33处，丹岩耸翠，群峰如海，随处皆为道院禅房，碑铭石刻则星罗棋布，构成了"天开神秀"、独具一格的山水画卷，宛若一幅世界罕见的天然太极图。

　　但真正让人叫绝的，还是那一条横卧在峭崖上的天街--月华街。取名"月华"，是因为建筑布局巧妙，宛如一轮新月。月华天街，也不知啥时从狭窄的山崖处雕琢而成，但满街游走的儒雅道士和与山相伴的原住居民，相互无扰地杂居其间，他们才是这方土地的真正主人，而攀山登临的游客、香客，虽熙熙攘攘，摩肩接踵，热闹非凡，不过只是过客。天街上下，家家户户，都建有自己平日的香火供奉处。正如古徽州各地一样，处处皆有祖先神、行业神、自然神、土地神等多神崇拜，伴随着天街道教圣殿的庙宇，终年香火袅袅。诚如历代编纂的《齐云山志》所载，古徽州九华山和境内的齐云山，分别代表了人们心目中佛、道两大神灵圣地。

　　齐云山道教以全真派为主，尊老子为始祖，以《道德真经》为依据，供奉的是真武大帝。其渊源属正一道，修道之人可以有妻室儿女，甚至连妻室儿女也随同住在道院宫房中。平时则从事生产，与普遍人无异。只有事主来邀或有关道教节日时，他们才脱下俗衣换上道士打扮，做起传统科仪。这里的道士与其说是学道、修道，不如说是一种谋生的手段。山中的道院也与一般民宅无异，除了一般宫观皆有的雕梁画栋，错落有致，与自然峰岩浑然一体的特点外，在外形和功能上就是一个典型的民居，而且多与山中的民居不相分隔。道院几乎尽悉集中于山上的月华街。

　　月华街市，蜿蜒曲折，摆满了各种山珍奇货，天街的山里人，绝不像旅游集聚地那样，着急着向外来客兜售特产，每家每户摆着的出售物，就放在那儿，任人选看，看中了，就付钱拿走即可！

　　走在天街上，只见宫观和店铺栉比，香烟和饮烟互绕，完全一幅道教与民众天然相融的生活图景。有人用"中国道教第一村"来形容齐云山的道教文化，除了说明它有丰富的文化内涵，用来说明它的民间性和乡土气息，也是十分形象、恰当的。

　　近年，登山来此的外乡人越来越多，天街居民把自家的房屋，逐渐改造而成赋有特色的别具特色的山中民宿，供游人落脚住宿。整条月华街，现有古道房八座，还有许多徽派民宿，它们与宫观、院房组成一个密集建筑群。

　　阅读天街一路留下的历史，旅人始获悉，最早有唐乾元年间（758-760），道士龚栖霞云游至此，隐居山中天门岩。南宋宝庆年间（1225-1227），道士余道元，号天谷子入山修炼，始于齐云岩创建佑圣真武祠，塑真武大帝神像供奉。据明代旅行家徐霞客记载，"宫北向，玄帝像乃百鸟衔泥所成，色黧黑。像成于宋，殿新于嘉靖三十七年（1558年），庭中碑文，世庙御制也"。

　　天街，隆盛辉煌的年头，要数明嘉靖年间。那时，道教大师张彦率众往齐云山为皇帝求子，得顺签，后生一子。嘉靖帝大喜，遂降旨在原真武祠旧址上敕建玄天太素宫于齐云岩。兹后，香火日渐鼎盛，香客日达3000人，齐云山声名大振，远播海内外，奠定其为江南正一派的著名道场圣地。自此，以皇帝敕建的太素宫为主体，月华街沿山拓展其身躯，层层叠叠修出了石屋石舍，俨然成为香客向往的圣地居所。

　　据《齐云山志》记载，为解决众多香客遇洪水，被阻于横江对岸的难题。明万历十六年建成石拱"登封桥"，从山脚下引导香客、游人，攀阶登山。天街，周遭仿湖北武当山建制，陆续建成宫、观、殿、院、馆、楼、阁、亭、台等大小道教建筑一百零八处。真武圣殿被重修，增建配殿及钟，鼓二楼，宫阙壮丽，嘉靖帝还亲题"齐云山"匾额。

　　香炉峰，伫立在月华街太素宫对面的孤峰之上，因其独立挺拔，形似香炉，故名。此峰底座小而稳健，炉身粗壮，顶端与底座大小几乎相同，传说顶上的铁亭、香炉当初是朱元璋所赐，每当雨后初晴，云雾飘渺之时，香炉峰或隐或现，有诗赞其妙曰："山作香炉云作烟，嵯峨玉观隐千年"。

　　小壶天，则位于月华街长生楼下峭崖下，是明代道士修成的静修地。沿着布满青苔的台阶，走过刻有"小壶天"三字的呈葫芦形石门洞，就进入一个长20米、宽3.3米，高2.5米的石窟。石窟的一侧为万丈深渊，站在窟侧，"无限风光在险峰"。后退一步，便见崖壁上有"思退崖"、"石上流泉"、"一线泉"、"飞升所"等石刻，据传很多道士苦修后，从这儿飞升成仙而去。

　　顺着天街向后山攀去，就来到玉虚宫。此宫距长生楼西不远，悬空建在紫霄崖下，由"太乙真庆宫"、"玉虚阙"、"治世仁威宫"三个石窟组成，石窟上有神鸟异兽图案的浮雕，宫内便是石洞。洞内供奉的每尊神像都有道教有关神仙的传说。如今，玉虚宫，成了善男信女烧香求神、祈祷福寿的圣洁笃信地。

　　纵观道教在齐云山扎根的过程，其实它很大程度上是迎合了当时社会，尤其是徽州浓厚的地域文化和民俗的结果。齐云山座落于徽州一府六县（歙县、黟县、休宁、祁门、绩溪、婺源）的休宁境内，每逢一届秋令，各方的"忏香会"、"百子会"等组织都会推举年长有望的人为"香头"，共同朝拜齐云山的玄天上帝，一路旗锣开道，顶礼膜拜，长途喃喃不休。

　　缘于此，齐云山道教便具有了浓厚的徽州乡土气息。山上的道士多出自本地，徽州民间素有"休宁县的山头婺源的官"，指的便是齐云山，虽然是在休宁县境内，但山上的道士均由江西婺源人充当。平时散居自家务农做工，每年秋后香汛期间应邀进山佐助法事，入冬回籍，成为惯例。

　　月华天街上，每年最重要的道教祈禳仪式，又称法事、斋醮日，非观音成道日莫属。据说共有25种名目不同的法师日。在天街做道场的法师，熟炼经咒的念唱、吟表、禹步等动作及锣、鼓、小锣、板鼓、钹、笙、笛等乐器的演奏。届时，法师分着五色法衣，按东绿、南红、西白、北黑、中黄五行方位，捧笏持幡，或参或拜，诵经宣咒，焚符洒水，气氛喧闹而严肃。一般道场须道士七八人，多的13－15人，其中主坛法师一人，陪坛法师1－4人，吹打锣鼓乐器数人。

　　每年农历六月十九是观世音成道日。届时，齐云山的太素宫里都会举办大型法会，由道长为首，率领各院房道众大斋三日，并在玄天太素宫做大型禳火道场，祈求玄天上帝保佑香火平安，道业兴旺。四面八方的信徒，会在这一天上山参加这一庆典。其后，自七月初一日开始，间隔几日就会有道教活动，直至十月初一才结束。九月初九日玄天上帝登极日，是齐云香火的最高潮，在山香客往往达5000余人。朝山者，三天前就虔诚沐浴斋戒，家院洗刷一新。启程之日，穿着整洁朴素，肩背黄布香袋，上写"齐云进香"，下写某香会字样，由会首领头，肩荷进香大旗，鸣锣开道。各式旗幡、各色凉伞相随，丝竹之声和鸣，爆竹震耳。行进中逢观遇庙，均需焚香叩拜。至齐云山，道房派有专人为各香客的香袋加盖"齐云进香"印鉴，香袋上印鉴越多，显示进香次数越多。届时山上香火鼎盛，热闹非凡……。

　　……山中一日，转瞬即过。下山时，"天地互化，神人合一"的齐云山天街，渐渐沉寂下来。山间又飘起了迷幻的白云。或许正是这千次百态的云，让人在交错时空穿行后，仿佛感到在这佛中有道，道中有佛的天街尽头，各方诸神们仍在腾云驾雾穿行往来，只是我辈凡眼无法看到而已……

　　苍茫尘世，行走齐云，漫步天街，问道太极。旅人似乎能从千年齐云天街的遗世沧桑中，悟出东方智慧的道，或许正是千年中国梦 "天下太和"之大道吧！

　　"天地大美而不言"。齐云山，就是这样的一座名山，品格高峻，形神隐逸，胸怀太和。它理应是每个中国人，一生最该去拜谒的一座圣山。

　　旅行tips：

　　线路安排：自驾路线：从合肥出发，经绕城高速，朝铜陵/福州/安庆/G3方向，靠右行驶进入京台高速S103，朝九华山/黄山市/芜湖/宣城方向，靠左行驶，从休宁出口离开靠右行驶，经齐云大道S326，抵达齐云山景区。

　　1、齐云山游程线路，适用于一般旅游:上午8：30左右从登封桥步行--经9里13亭台--上午10点到达望仙亭，观天然太极图--游梦真桥--寿字岩--进一天门--游真仙洞府--上二天门，乘竹筏泛舟--下午五点左右于登封桥弃竹筏上岸，结束游程。

　　2、齐云山游程线路,适用于科考、体验、穿越旅游团队:上午8点30左右，从登封桥--步行经9里13亭--上午10点到达望仙亭，观天然太极图--游梦真桥--寿字岩--过一天门--游真仙洞府--过二天门，回望倒"福"字崖--过三天门--游月华街及玄天太素宫--游小壶天--中午12点左右用午餐；

　　下午：登钟峰--游最高峰--探索神秘走廊--攀攻方腊寨--玉虚宫--五老峰--步行到横江泛舟的竹筏码头--下午5点左右竹伐在登封桥附近靠岸，结束全程游览。